pinewine已末

已经快要完全不能控制自身的行为了。
有读童话的兴趣。
没有办法将脑海中的文字化为现实。
在现实里有些逝去的事物已经不再
属于我了。
但经常会出现往事重现的错觉。

哑童

脑洞清奇,突如其来(预谋已久)的短篇。
没什么文笔,看着图个乐子就好。
连载……那个……我……正在写!正在写!

他数了数日子,突然发觉现在已经过了六年了。他在六年前被带到这间潮湿、阴暗而狭小的牢房里,脚上系了铁铐,整个人动弹不得。他的囚室呈弧形,像只闭合的贝壳,又像胸腔,天花板又低又矮,他甚至无法站起来,只能半坐或半躺。他一躺下头就抵着后墙上的洞口。那洞口很深,看不见底,每次都有温热的暖风从底下吹上来,活像是空调透气口。风呜呜地吹过他的头发、身子和脚尖,再从囚栏中漏出去。
他曾经发现过自己可以用手来演奏这种风。他只要用他的大手摸过顶上一条条胸腔似的天花板,风的流向就会发生改变,从呜呜的呼啸声变成千奇百怪的声音。可他不久就放弃了这个游戏。这么做又离不开这里,何必呢?
他只是被囚禁在这里,没人给他什么命令,只是出不去罢了。看管他的人不在,他如果有任何逃跑的办法,他早就逃了,可他偏偏又一样也找不到。他有时会坐起来,盯着囚室的白色栏杆发呆。他的囚室的栏杆似乎不是铁做的,因为这栏杆虽然粗大,看起来却很温和,像是白色的大理石一般。
他只想要逃出去,于是他会试着去挖栏杆周围的土,然而土太硬,他挖不动多少,他不死心的每天都去尝试一下,可还是失败。一次,又一次的失败。
但在今天早上,奇迹发生了。
六年里的第一次奇迹,他想到。
他在今天早晨惊奇的意识到,囚室里的一根乳白色的栏杆被他挖松了。他不可思议地去推推栏杆,心想自己有朝一日是能够获得自由的。
他,他究竟犯了什么错?要一直被关在这鬼地方。他愤怒,他不甘,只是他一直压在心里。但他现在被突如其来的奇迹冲昏了头脑。他要离开了,他的自由向他招手。他使劲抓着栏杆一摇。栏杆被他推歪的那一瞬间,一阵剧痛从他脚上传来。他痛的收了手,捂着脚不敢再去推栏杆。
好家伙!这铁链居然在他脚上生了根,血肉模糊的脚踝上铁链紧紧嵌入其中,神经与这牢房混为一体。他狠狠地死命一扒拉铁链,不顾钻心的痛,想要把铁链和他的脚分开,但他失败了。他意识到最好先把栏杆推断,再自断一只脚逃出去。
他这么一想,心中又升起无限希望他盯着那仿佛如来手指般的奇特围栏,又使劲推了推。痛感又一次钻心的传来。他忍着痛,倒吸一口凉气,又接着去推。很快,那乳白的柱子已经是摇摇欲坠了。
他激动着盘算着逃狱的时间,一天一天的想,自己离自由只有一点距离了,他满心欢喜地在他潮湿闷热的小房间里睡去,把身子蜷的像个婴。他在那时做了好多梦,有彩色的,也有黑白的,彩色的梦居多,装点着他的黑甜乡。

可在这个骨节眼上,偏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。

掌管囚室的负责人居然下来和他交涉,这是破了天荒,是六年来的头一回。他看着那个丁点大的,孩子身形的负责人来到他的囚室面前时简直苦笑不得——一直困住他的竟是这个小家伙?那孩子怯生生的朝他比划着,没有说话,但他看懂了那孩子的手势:
“你能不能留下来?”
“不能”
他坚定的摇摇头。那孩子可怜巴巴地又向他比划:
“你出去很快就会死的。而我没有你,我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你生来就应该留在这里,可你总想逃出去。”
他愕然地盯着孩子,觉得这太荒唐了,他满腹怒火,可又不好对一个孩子发作,于是他也向孩子比划:
“凭什么我该留在这里?”
“不为什么呀,这是自然的规律,我也没有办法。你本有任务要做的,可你六年来一次也不肯帮我。不仅如此,你现在还要逃出去。”
“什么任务?”
他一问完就想起来了,他的本职似乎就是要按着上头的指示,用手来演奏那从黑洞里刮上来的风,可他初到此地时过于愤怒,以至于一下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。上面渐渐也就不再派任务给他了。
他突然背后发凉,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向他袭来,他害怕地试图绕开自己的想法,不安地去推了推面前的白栏杆。
“没用的,即使你不推,这栏杆也会松,因为最近要进行栏杆的翻修工程。马上会有新的栏杆从底下运上来,那栏杆会更加牢固,你推不开的。”
他绝望地看了一眼栏杆,乳白的,冰冷的,他呜呜地倒在地下室内大哭起来。他一辈子都出不去了,他六年的努力全是白费,他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啊?他的信念。期待着自由的信念,像纸糊的一样脆弱,完全被封杀了。那孩子看着他摊在地上痛哭流涕,也“哇”的哭了出来,于是两人一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很久之后,两人哭累了,他面如死灰地倒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那小孩儿几次看着他,想说什么,却又怕的不敢说。小孩儿动了动嘴,最终没能说出一个字。他看向那孩子,又觉心痛,那孩子对他用手比划说:他不会说话,所以在外大人嫌弃他,小孩们也不和他玩。
他心想这孩子也是可伶,加之两人一起哭过之后关系似乎拉近了一点。于是他竟是发了慈悲,问孩子:
“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?”
说完他又后悔:自己困在这里还自身难保呢。可那孩子却突然开心起来,急急的用手比划说:
“你只要按照规定把手放到天花板上演奏乐曲,就好了。”
还有这等奇事?他感到好笑,但内心的空虚感突然减少了很多。他看着孩子笑,心想如果实在出不去,帮一帮这孩子也未尝不可。他看着那小孩激动的眼神,轻轻一笑,抬手伸到天花板上拨动了风的流向。那孩子看着他,笑着笑着又哭了,对他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:
“谢谢。”
他看着孩子突然开口说话,突然明白了什么,随即他大笑起来,笑声透彻,充满了整个囚室。他这个西西弗式的小人物,如今也终于承认了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
后记:
“菩萨保佑!真是上天的奇迹。”
“怎么了?李妈,这么开心呀?”
“那可不是!我家那个从出生开始就不会说话的小哑巴,今儿总算开口说话了。他对我说,之前舌头一直转不过来,现在突然好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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